吗?」
陈萍萍古怪笑着望向他的眼睛:「有很多方面需要你注意。其实陛下一直希望你把一处重新给起来,毕竟京官多在机枢,如果不看紧点儿,让他们与皇子们走的太近,总会有些麻烦。」
范閒心头一凛,开始暗暗咒骂起宫中那位,你儿子们闹腾着,凭什么让我去灭火?
陈萍萍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下轮椅的扶手,他的手指指节突出,就像竹子的节一样。范閒侧身看着,听着扶手发出的咚咚声音,才知道原来这扶手中空,与竹子一般,不免有了一种奇怪的联想,这位庆国最森严恐怖的老人,与风中劲竹一般有节气?
「这次在北边做得不错。」陈萍萍说道:「你让王启年留在那里,我知道你想做什么,不过一天陛下不发话,你一天就不能动手。」
范閒皱眉道:「长公主从那条线上捞了不少钱。您也知道我年后就要接手内库,如果不在接手前把这条线扫荡干净,我接手那个烂摊子,做不出成绩来,怎么向天下交待?」
陈萍萍看了他一眼。说道:「崔氏替长公主出面,向北方贩卖货物,你如果把这条线连锅端了,有没有合适的人接手?」
范閒以为他有什么好介绍,于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。
陈萍萍摇摇手:「这件事情我会向陛下禀报,陛下也觉得长公主这些年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,不过毕竟都是一家人。他如果不肯动口,你就不要动手……你要知道,院子也是希望你能将内库牢牢掌控在手中,一来你本身就是提司,二来你要清楚。监察院如今能够在三院六部之中保有如今的地位,与内库也是分不开的。」
范閒问道:「这是个什么说法?」
陈萍萍看了他一眼,用阴沉的声音缓缓解释道:「监察院司监察百官之权。所以就不能与这些部院发生任何关係,国务与院务向来分得极开。监察院一年所耗经费实在是个大数目,但这么多年了,没有一分钱是从国库里拔出来,所以不论是户部还是旁的部,都无法对院里指手划脚,这便是所谓的独立性。」
范閒明白了:「监察院的经费俸禄,都是直接从内库的利润中划拔。」
「不错。」陈萍萍继续说道:「这是当年你母亲定的铁规矩。为的的就是院子与天下官员们撕脱开来。所以你将来要执掌这个院子,就要为院中几千位官员还有那些外围的人手做打算,内库越健康,监察院的经济根基就越结实,就可以始终保持这种独立的地位。」
陈萍萍冷笑道:「从十三年前那场流血开始,陛下已经不知道弄了多少次新政,老军部改成军事院,如今又改成枢密院,又重设兵部,这只是一个缩影。这些名目上的事情,改来改去,看似没有什么骨子里的影响,实际上却已经将这些部司揉成了一大堆麵团,而监察院之所以始终如初,靠的就是所谓独立性。」
范閒苦笑道:「这还不是陛下一句话。」
「所以你要争!」陈萍萍寒意十足地盯着他的眼睛,「将来如果有一天,宫中要将监察院揉碎了,你一定要争!如果监察院也变成了大理寺这种破烂玩意儿,咱们的大庆朝……只怕也会慢慢变成当年大魏那种破破烂玩意儿!」
范閒明白老跛子心中忧虑,自己比他多了一世见识,自然明白所谓监察机构独立性的重要。
「所以说,内库与监察院,本就是一体两生的东西。」陈萍萍一字一句说道:「你父亲那想法实在幼稚!要掌内库,你必须手中有权,牢牢地控制住这个院子!而要控制住这个院子,你就要保证这个院子的供血!不要小看钱这个东西,这个小东西,足可以毁灭天下控制最严的组织。」
见他论及父亲,范閒身为儿子自然不能多话,只得沉默受教。
当天范閒就去了一处,正式走马上任,一处的衙门并不在监察院那个方方正正,外面涂着灰黑色的建筑之中,而是在城东大理寺旁的一个院子里,看那大门还是庄严肃然,只是门口那块牌子,却险些让范閒喷了充当马伕的籐子京一脸口水。
他扶着马车壁,强忍着内心的笑意,看着那个自己觉得很不伦不类的牌子:
「钦命大庆朝监察院第一分理处」
范閒顿时产生了一种时光混流的荒谬感觉,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另一个时空中,某个以油田着称的城市的检察院门口。
轻车简从,事先也没有和沐铁打招呼,院里公文也还没有下发。所以一处的那些监察院官员们,并不知道今天会来新的头目,门房处的人看着衙门口的马车好一阵嘀咕,心想外面站着的那位年轻人,像个傻子一样地捧腹笑着,真是白瞎了那张漂亮脸蛋儿,站了半天又不进来,究竟是干嘛嘀?
这时候范閒已经领着邓子越和几个心腹往里走了,籐子京不肯进去,从心里还是愿意离监察院这种地方远些。门房是今年近半百的老头儿,赶紧走了出来,拦道:「几位大人,有什么贵干?」
范閒微微一怔,心想自己第一次贸然闯进监察院的时候。都没有人拦自己,那是因为没有閒杂人等会跑到监察院去閒逛。他脑子转的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