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随已久,他尚未见过子贡对任何女子作出这样的评价。
“你知道,她想要什么吗?”
告诉公孙,刚才,前来求见的小音开门见山,表示说自己知道萧闻霜正在接近锦官,亦知道子贡意在借萧闻霜来打击云冲波。
“在这上面,先生会用得着我,要破坏他们两人间的互信,没人可以比我作得更好。”
很直接的告诉子贡,司马家对不死者一直都有图谋,故很早便作出布置,想要从中渔利。
“我们不会为此感到羞愧,更不会觉得不对、为商必贪,相信先生可以理解。”
“贪……无妨,但也要看清自己的能力,贪而不知足,便是取死之道。”
面对子贡的冷漠,小音不为所动,侃侃而谈,既表示了司马家很知道自己的份量,决不敢挡在子贡的前方,也委婉点明,这里毕竟是青州,若有司马家的配合,情报也好,执行也好,都会方便很多。
“青中无镇不商,有商家,就有司马家的人,要监视那位小姐何时入城,多一点助力总会很好。”
开出条件,希望子贡能够以其巨大影响力来保证司马家事后的利益,并提出要把若干重要商户在近期的混乱中一并打垮。同时也作出承诺,会帮助子贡破坏云冲波的心防。
“我是女人,坏女人,并且是已在不死者身上下了很多功夫的坏女人,有的事,我来做会事半功倍的。”
到最后,子贡不置可否的点着头,请小音退出,却同时告诉刚刚被喊进来的公孙,下边一段时间内,要和小音全力合作。
“尽可能满足司马小姐的要求,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,可以不先告诉我。”
从未听过这样的吩咐,公孙带着满腹疑团,将小音送入,再向子贡发问。
“她,竟然能够推想出我的计划啊……”
为了确保掌握萧闻霜的动向,子贡略略放松南向道路的管控,这却引起小音的注意,再加上对云冲波的暂不接触与严密接触,使小音判断对方只是想等待更好的时机,诸般事件的综合之下,她作出决断,认为,子贡要等的,只会是萧闻霜!
“在她心中,不死者远非只是不死者,当然,她自己未必明白这一点。而我要作的,就是要让不死者永远没法明白这一点。”
对云冲波的性情极为熟悉,小音也认为,要破坏掉他对太平道的认可很难,因为他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认可,最好的办法,就是让他看清“事实”。
“让他明白,对方所在意的不是‘云冲波’,也永远不会是‘云冲波’……在那之后,一切自然顺水行舟,先生,您也是这样想的吧?”
“总之,很可惜,她竟然身为女子。”
似乎变得很疲倦,子贡向后靠在睡椅上,喃喃表示说,小音的说话不尽不实,但现在,倒也没必要深究。
“司马家……司马家不可能培养出这样的人物,也不敢培养出这样的人物……不过,那是以后的事了。”
似乎已经睡着,但,当公孙悄悄退出时,却又被子贡喊住,让他去查一首诗。
“年轻时曾经读过,但以为不过虚言张皇,早已经忘了,你给我查一查全文……”
按着太阳穴,想了一会,子贡才道:“其中的两句,好象是这样的。”
“……九天阊阖开宫殿,万国衣冠拜冕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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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这个兆头,真是不好。)
没精打彩的坐在屋里,云冲波心情很不好。
似乎是在为荀欢的叙述作出注解,夜间,云冲波再度入梦,看到了蹈海引军南退之后的事情。
比诸前次北伐的“大败走”,今天基本可算是全军可退,建制保持完整,更造成极多杀伤。但,这却都不能令蹈海满意,愤怒的他,闯入东王府,要求东王的心腹,位列东殿尚书,负责为蹈海此次进军转动给养的“助天侯刘”说清楚。
很不服气,认为蹈海的进军根本已超出了当前小天国的后勤能力,但抗争的结果,就是被蹈海一记手刀斩至重伤,连上来劝解,同样列东殿尚书的“翊天侯吉”,也被掴得满面开花,远远跌出。
心腹手下被殴,东山自然难以服气,而当蹈海又直截了得的提出要求,要从“教务”的领域中提调资源入军,以备再战时,他便直接作出拒绝。
不死者间,从来也不是没有争执,私下的讨论,往往会至极为激烈,在云冲波,这也不算第一次,但,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,东山……神灵附体!
争执当中,东山突然开始急促喘息,伛偻如虾,再度直起身时,就已完全变了一个人,威严,深沉,竟比浑天更加的莫可正视。
以不可抗拒的声音,“天神”借东山之口颁下神谕,倒也公正:虽指责蹈海的固执与莽撞,主要却还是严厉批评了东山及所部诸侯,指他们的确该为今次的功败垂成而负责。
天神离去之后,蹈海也已没法再闹下去

